| 一段雲 | | | 第一章 | |
第一章 很久之前,某一個晚上,病在台北,與劉 午琪說話,小劉這人很有點意思、咱們在說男 女的事。 我很寂寞的說:“……也有女孩子去留學 ,那男朋友等她三四年的……” 小劉忽然淡然打斷我說:“那只不過因為 他沒有碰到更好的!”這樣的爽快,就把一切 浪漫否定了。當時我怔住了很久,這麼好的話 ,真正少聽見呢,是以一直牢記至今。除卻巫 山不是雲,不過是因為巫山的雲最好,若有好 過巫山的,那人也就不呻吟了,也就快快樂樂 的過了,也就忘了巫山了——都是這樣的吧! 他記得這 一段雲,不過是因為他沒有找到更好的。 我不能寫自己也不相信的故事,是以我的故事 都有點乏味,這是一段雲的故事。 星期日下午三點半,宿合靜得像配音間, 所有的人都出外跳舞唱歌看戲去了,我常常懷 疑我是惟一走不開的人,因為我是一個緊張的 人。我連吃一杯茶都比別人緊張,更不用說是 做功課了。趕好功課,我還要寫稿子,熨衣服 ,想到做不完的工作,簡直要尖叫一聲了,吞 槍自殺。我站起來,在房間裡走動幾步,然後 洗一個杯子,預備衝咖啡喝。來到了英國之後 | ,我的生命靠無數的咖啡支持著,一杯又一杯 ,一個一個的星期日下午,有時候也抱著電氈 說:“如果沒有你,日子怎樣過……”不過也 過了。有一次看《讀者文摘》,那裡頭說:“ 你是不是一個太緊張的人?是不是想一個人身 任數職?是不是略有空閒便有犯罪的感覺?” 我連忙把書扔在一旁,繼續我的工作,忙得發 瘋的時候,往往有種異樣的痛快感。我想我已 經心理變態了。 我狂喝咖啡,再在我那張木椅子上坐下來 。翻開筆記。真是飄零到此,只好認命。荷頓 先生說:“做人……總不能滿足現實。我在劍 橋的時候,惟一的願望是做辯護律師,現在教 了書,總還是奇怪,如果沒有改行,現在會怎 麼樣?……或者在美國維斯康辛州,有一個十 全十美的人在等著你,你去不去呢?”我記得 我說:“如果他一定在維斯康辛,我自然肯去 ,只是他在哪裡呢?也許在乃濟裡亞呢?太累 了。” 人家讀一次書比我讀五次好,我的毛病是 心不在焉,太緊張了,太多心事要想。我不喜 歡胡混胡混的安逸,所以我常常清醒的痛苦著 。真的痛苦嗎?並不見得,下星期六,約了黑 人荷根去打“死過去”球,這種球,我約莫可 以支持五分鐘,球一出去,反彈過來,不是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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