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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言 長沙印象 長沙,對我來說,多年來只是一個名字, 一個虛幻的存在。知道湘江清澈,漫江碧透、 魚翔淺底,霜葉紅於二月花,是在詩詞裡;而 桔子洲、愛晚亭、禹王碑,連同名驚中外的馬 王堆漢墓,對一個未曾登臨、目睹的人,也不 過是漢字堆起的亭台,雕鏤氣體的聲音和語言 帶給我的符號罷了。至於瀏陽河,則一直流淌 在一個女子清婉亮麗、一個男人深厚素樸的曲 曲折折的聲音裡,縱然幾十裡水路通過兩張嘴 漫出河床,流遍了大江南北、八荒四野。再就 是李穀一在花鼓戲裡補鍋,長沙火車站頂部的 火炬雕塑被誤識為一只紅辣椒。一些粗淺的印 象均來自藝術的影子和新聞傳媒;而具體的領 略,便是吸過的白沙煙、飲過的白沙液了,可 煙消雲散、酒醉複醒之後,一切又依然如故, 長沙還只是虛妄的長沙。 初到長沙是在9月下旬的一個晚上。隨著 人流從站口湧出來,像水滴滲入了沙地,茫然 ,一無所知,一切都真實可靠而處處無法留存 ,一個陌生的城市,面對這城市的陌生人大抵 只能是這樣一種心態。 腳下的馬路,街旁的樹木,沿街兩側的樓 舍,濃密的車流,閃閃爍爍的燈光,歸去來兮 的行人,初看起來,長沙和其他城市並沒有什 | 麼兩樣,雖然遮天蓋地的廣告、裝修豪華的商 場和夜總會,透露出物欲膨脹的時代和新生活 方式的信息,但這仍不是長沙獨有的特色。我 不認識這座城市,是“只緣身在此城中”吧? 任何陌生的城市給人的最初印象,無非是 吃和住,而印象尤以與人身體密切相關的事物 感觸最深,比如食物,其集中調動了人的視覺 、嗅覺、味覺、觸覺,且深入人體的內部,那 體驗不能不說是深刻的。 下榻較為寬闊,沒有那種伸手便將觸及屋 頂的局促和壓抑,室內潔淨、素樸,是個舒適 的居所。晚飯是在馬路對面的開雲樓吃的。或 許是第一次領略湘菜,或許是火車上的食物實 在差得讓人不敢恭維,於索然無味之後,一頓 鹹辣香軟、鮮嫩汁濃,感覺味道極佳。湖南菜 以煨、燉、炒、蒸、臘見長,尤以煨、燉者最 為適口,那大抵是文火的效力。文火雖微,卻 有無法扼製的穿透力,久久的煎熬,猛料厚味 與食物渾然一體,無遮無礙,讓人想到透徹、 糯軟、濃烈這樣的詞,想到時間的饋贈、表層 和深度之類。當晚所吃的菜中,砂鍋茄子當屬 煨製,每一口都有滋有味,後來吃過的水煮活 魚,湯清如鏡,伴以紫蘇、香蔥、熟蒜,鮮嫩 爽口,浸入肺腑,想來是鮮活與原初的緣故, 活魚、活水、活火,我是既飲長沙水,又食湘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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