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惶然錄 | | | 寫下就是永恒 | |
寫下就是永恒 有時候,我認為我永遠不會離開道拉多雷 斯大街了。一旦寫下這句話。它對於我來說就 .如同永恒的微言。 黃昏降臨的融融暮色裡,我立於四樓的窗 前,眺望無限遠方,等待星星的綻放。我的夢 境裡便漸漸升起長旅的韻律,這種長旅指向我 還不知道的國家,或者指向純屬虛構和不可能 存在的國家。 被上帝剝削 今天,在那些白日夢的某一片斷裡,在那 些既無目的亦不體面、卻一直構成我生命中精 神本質重要部分的白日夢裡,我想象我永遠自 由了,是擺脫道拉多雷斯大街的自由,是擺脫 V老板的自由,是擺脫M會計及所有雇員的自 由,是擺脫小差役的自由,是擺脫郵遞員的自 由,甚至是擺脫貓的自由。在夢裡,自由給我 的感覺,就像一些從未發現過的神奇島嶼,作 為南部海洋的贈禮豁然展現。自由意味著休息 、藝術成果,還有我生命中智慧的施展。 然而,正當我想象這一點(在午餐提供的 短暫的休息裡),一種沮喪的心情突然闖入夢 境。我轉而悲傷。是的,我相當認真地這樣說 ,我悲傷。這種悲傷是因為V老板,因為M會 計,因為B出納,因為所有的小夥子——那個 | 去郵局取信的快樂男孩,那個小差役,還有那 只友好的貓——因為他們都成為了我生活的一 部分。不管眼下的想法如何讓人不快,我不可 能對這一切無動於衷無淚而別,不可能不知道 :我的某一部分將與他們共存,失去他們的我 將與死無異。 更為重要的是,如果我明天離開這一切, 我還能做點別的什麼?這是因為我必須做點什 麼。如果拋棄這一身道拉多雷斯大街的套裝, 我將會穿上另一種什麼樣的套裝?這是因為我 也必須穿一點什麼。 我們都有一個V先生。有時候他是一個真 切可觸的人,有時候則不是。而對於我來說, 他確實被人們叫作V,是一個愉快而健康的家 夥,不時有一點粗魯卻不是一個兩面派。他自 私,大體上還公道,比很多偉大的天才,比很 多左翼和右翼的文明奇才還公道得多。對於很 多人來說,V獵取虛榮的形式,有一種對巨額 財富、榮耀以及不朽的欲望……但從個人的角 度來說,我更願意有一個V作為我現實生活中 的老板,因為在艱難時刻,較之於世界必然提 供的任何抽象物來說,他更容易與之打交道。 有一天,一個朋友,作為一家生意做遍全 國的火爆公司的合股人,認為我的工資明顯地 太低了,對我說:“索阿雷斯,你被剝削了。 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