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愛無能 | | | 第一部分 (一) | |
第一部分 (一) 我在半睡半醒之間起床,伸了個長長的懶 腰告別昨夜,告別我在北京的最後一夜,一個 無夢之夜。也許每一次告別就意味著回憶的開 始,所以那些不自覺的縹緲思緒也會支離破碎 地來煩擾我,昨晚我可能根本沒睡著而自己還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,我這樣子就像是一個發熱 的SARS病人。 中午時分,陽光漸漸明朗了很多,我久久 地佇立在窗前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。窗外行將 枯萎的法國梧桐暴裂著它滄桑的老皮,看起來 是那麼斑駁而觸目驚心,惟有細枝末節處才有 幾片嫩綠的葉子在招搖它頑強的生命力,這和 乾巴巴的樹乾顯得不怎麼協調。不過想想也似 乎合情合理,因為在這冬春轉換的季節它必須 完成生命的交替,我想我的生命也和它一樣吧 。 “這些日子你還好嗎?我要走了,你多保 重。”我打電話給紅茶,因為她是我在這個城 市裡惟一的牽掛。 “你要走?上哪兒啊。”紅茶有些驚訝地 問,接著她在電話裡頓了一下隨即又笑了,“ 嗬嗬,今天啊,我明白了,愚人節快樂!” 我想紅茶一定是誤會了,因為打電話之前 我根本沒想起來今天是4月1日,更沒想到這 | 個西方的愚人節會帶給我這樣的尷尬。 “我說的是真的,我要去倫敦了。”我很 認真地解釋,真希望紅茶能相信我的話。可紅 茶在電話裡還是一副玩笑的口氣:“那好啊, 希望你一路平安。什麼時候回來?” 其實倫敦之行完全是生命的責任使然,儘 管那裡有我的血脈在延續,但那裡沒有我的家 ,我不屬於那兒,我也不知道前方的路,更不 知道歸途。因此我深深地歎口氣,沉重而無奈 地對紅茶說:“說真的,我自己也不知道,或 許再也不回來了。” 紅茶的電話裡傳來汽車喇叭的鳴叫和嘈雜 的人聲,我好不容易才聽清楚她提高八度的嗓 音:“好了,別開玩笑了。我現在要趕著去排 練一個舞蹈,回頭再給你電話。”接著她匆匆 收了線。我忿忿地掛了電話後心想這個開玩笑 的日子可真是涮苦了我,明明說的是真話卻生 生被她當做假話。算了,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緣 分吧。 該死的愚人節!我對著窗戶罵了一句,然 後背起行囊出發了。 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