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冷姬豔紅伶 | | | 楔子 | |
楔子 解銀雪白衣箱裡取出一套又一套的男子衣 裳,將它們全都攤在冬日暖陽下曬著。不曬不 行啊,這種質料的衣裳最容易長蟲了,每一塊 乾乾淨淨的布料都是人一針針辛苦紡出來的, 要是被咬得東一個洞、西一個洞,不只暴殄天 物會遭天譴,而且也對不起采棉、織布的人家 ,浪費了裁縫們珍貴的時間。 寬寬大大的袍子,是貼和著男人的體型裁 剪的,足足有她的弱肩兩倍寬的臂膀,比她的 袖還要多上一截的肘長,還有這長長的衣裙… … 銀雪不禁將它拿在身上套,果然過大到可 笑,見自己一副宛如三歲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 滑稽模樣,她莫名地笑了出來。 笑聲在空蕩的屋子裡回響著,間歇夾雜著 幾聲輕喘,到後來卻越來越微弱,似笑——更 像是哽咽。 睹物思人。 滿屋子都是他的衣,但卻不受主人青睞, 無故被丟下了,就像她這個被莫名拋下的妻一 樣。 從他出了家門,再也沒有歸來的那一日算 起,已經過了三次月圓,時序也已經從初秋進 入初冬,山上的綠葉轉紅,如今早已掉落滿地 | ,只剩光禿禿的枯枝,而那個嘴裡說著「我上 山去采藥」的男人,卻依然毫無消息。就算再 怎麼會采,這季節也已經沒有東西可采了。 該是返回家門的時候了吧?每一天,她都 引頸盼望著,他會帶著一籮筐裝得滿滿的草藥 ,溫煦的笑容萬般是歉意,柔柔地對她說:「 我采藥采過頭,忘了來時路,所以在山中迷失 了,好不容易找到歸途。」然後重回她的身邊 、他們的家。 銀雪不傻,她知道這種說詞用在離家半月 的時候,還可被原諒。若是用在離家一個月, 將會被原諒得很勉強。至於到了此刻離家三個 月,根本就是不可置信的謊話,即使心胸再寬 大的女人都無法接受的說詞。 普通女人早在頭一個月時就會死心,不再 等候一名無故離家的夫君了吧? 「……勁風,你到底人在何方?」她呆呆 地揪住藍布裳,喃喃低語。 你對我有何不滿嗎? 我這做妻子的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嗎? 你嫌棄起我了嗎?再也不想回到我身邊了 嗎? 就算是這樣,捎封信也好、留句話也行, 為何不明明白白地告訴我,你的心意已經改變 ,卻讓我在這兒為你苦苦牽掛呢? |
|